三百四十八 惊世骇俗吕奉先(1/2)

行军作战的时候,哪怕是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胜,主帅也不会轻易的敢拿出酒来给将士们享用。

这玩意,少了,人家不尽兴;多了,就怕对面来偷家。

所以,想要开怀畅饮的庆功宴,通常只有大战结束后才有可能享用。

除此以外,就只有壮行酒了。

壮行酒分两种,一种是赐予了二爷傲视天下资本的温酒斩华佗,用来壮胆的;

还有一种就是眼下曹营里上演的这种,为掩护大军撤走,必须要留下一支准备好了埋骨他乡的敢死队,在撤走前夕,他们有机会喝上一场酣畅淋漓的壮行酒。

曹军中,挑选出了三千人用以断后,这种部曲的挑选更多时候不以精锐程度论,主要是自愿为原则,因为留下来的人,基本是没有太大可能活着回去了。

如果不是心中怀揣着赴死的念头,怕是起不到阻吓敌军追杀的作用。

这些人除了会给予高昂的抚恤金外,也会承诺照顾家小,这也是为了让他们不再留有任何的顾虑,可以放手一搏。

仅仅这样还不够,还要配备一名足以凝聚军心、让将士们甘愿舍生忘死的重量级人物参与断后,一如官渡时候的沮授,以文儒之身定军心。

放眼目前潼关战场上的武将,张郃与徐晃都没有这个本事,就更别提泠苞、邓贤和刘璝这几个新拜营的益州武将了。

不管曹操愿意不愿意,这虎贲双雄要么是都留下,要么是留下其中一个,其他人可都无法胜任断后的重任。

冰城军帐内,典韦和许褚相对而坐,一人豪气畅饮,酒液顺着戟张的虎须流下,一人黑着脸闷声喝酒。

“诶,诶,诶,你有完没完,差不多得了,这才多长功夫,给你干了三坛了,这九酿春可是陛下御用的,总共就那么八坛子,照你这么喝我还能剩多少?”典韦一把推开许褚伸来的手。

难免会换来一阵凌冽的瞪眼,不说一言,只怒目盯着就让典韦有些无所适从,于是放开了手,嘟囔道:“伱最多就喝这坛了啊,不然我自个都不够。”

许褚不言,揭开酒盖便是整坛子灌了起来,脸色已经醉红,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,一手抱着酒坛,一手指着典韦,大声道:“老典,你他娘的有什么好能耐的啊,敢跟我抢这断后的任务,你给我回去许昌,我留下,我这就去跟司空说去!”

“得得得,汝不能饮可与稚子共桌。”

典韦笑呵呵的一把压下许褚,随后冷嗤了一声,“老许啊,我知道,你许家呢出身豪强,当初也带了乡勇和财帛来投奔司空的,这方面我比不得你,老典我还是个杀人犯,连县城都不敢回。

可要说在军中的威望,嘿嘿,你也不去打听打听,司空治下的这群弟兄,谁敢不服我这古之恶来?”

“放屁!那司空还唤我虎侯呢,要不让你的双戟尝尝火云刀的威压?看谁差劲些?”

许褚眼睛瞪成了铜铃,“你要打不过我,就给我老老实实回许昌去!”

两人争执期间,曹操揭帘而入。

一看到曹操,这虎贲双雄就赶忙起身行礼,再不敢造次了。

依着从前,这种时候定是躲不过曹操一顿骂的,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两货喝酒了。

不过今天,曹操显然没这个心情,只是压了压手,随后就坐到了正中席位上,虎贲双雄像两个乖巧的学生端正坐姿,不敢说话。

“典韦啊,你是初平年间到我麾下的吧?”听不出是喜是悲,曹操好似拉家常般问道。

“是是是,跟着张邈将军投奔过去的,不过司空知晓末将还是在兴平年间了,那次也是打吕布。”典韦嘿嘿笑道。

曹操缓缓颔首,“对,濮阳之战嘛,我还记得。”

说完,又长叹了一口气,苦笑道:“恍如昨日.”

言毕,帐内又陷入了沉寂。

分别的气氛从来就不会让人慷慨的。

曹操少有的自己斟满一碗酒,敬向典韦,这可把典韦吓够呛,赶忙回敬。

别看典韦战功赫赫,不乏救主,曹操呢也实实在在的把他当成曹家人一样看待和信任,但从来他们相处的时候,典韦都会把这条明晰的界限划的很低。

“知道为什么同意让你留下来吗?”曹操举着酒杯却没有一饮而尽。

典韦自觉摇头。

曹操笑了一声,“宛城那一战,凶险程度其实不弱于眼前,可你典韦都能挺过来,我知道的,你一定能办得到。”

“司空放心!”典韦心底泛起一股暖意,双手捧着酒碗倾泻。

曹操看着典韦,好像有很多的话想说,至少来之前心里是憋了很多的话,可真正看着他了,又不知道该说哪句,甚至不知道说点什么好。

往昔的记忆浮现,典韦在战场上的凶猛,庆功宴上的憨态,以及贴身保护自己时候的尽责,不免有些鼻头发酸。

最后,都化作一声长叹。

复而起身,走出军帐,虎贲双雄欲起身相送,却被他扬起的手示意不必。

帐口处曹操定住身子,背对着典韦和许褚,许久许久都没有动弹。

等他转过身来的时候,眼睛有些晶莹,双手搭在典韦的肩头,“元让走了,奉孝也走了,留在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,我有时候也会想,你说这人要是永远也不会分别该多好。”

“司空.”

典韦方才起韵,曹操就笑着拍了拍他的胸膛,摇摇头,转身出去。

走到许远才传来一道声音,“我在许昌等你,这是命令,记住了。”

“喏!”典韦重重作揖。

“老匹夫,厚颜无耻,狗屁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,简直就是个泼皮无赖!”潼关城内的吕布被气的面红耳赤、青筋暴出。

能让吕布这么生气的人,自然是钟繇。

这事还得从魏越接防长安后把钟繇送到潼关说起。

原本,偷袭粮草的计划失败后,吕布就一直盘算着有没有办法将计就计。

明面上看,等到冰城自然消融,自己骑兵齐出,那自然是摧枯拉朽的碾压曹军的。

问题是,连吕布都明白,如果曹操迟迟收不到陈到得手的消息,肯定不会一直死守在冰城坐以待毙的,他会突围,他会撤走。

这就牵扯到一个追击问题了,从潼关到冰城足有三十多里的距离,等到斥候回报再去追击,显然是距离有些远了,杀伤力太有限。

要说去冰城外立一座大寨起来,一时半会又弄不来这么多的木料,这玩意你要不是提前准备,根本不可能备着太多,潼关一带又不比中原,到处都是林木,这里沙土居多。

围城?那更不现实了,别看吕军兵力占优,战力也占优,可根本围不住那座冰城,把兵力分太散了,甚至有可能被曹军冲破军阵,反而吃亏。

根据吴懿交代的消息,他们的任务是烧毁粮草后直奔长安接防,剩下的事情他也不清楚了,所以庞统推测,为了确保计划不会出现被利用的情况,得手后负责传递消息这一环应该是在钟繇的身上,这才有了把钟繇送到潼关的事情。

原本呢,吴懿也降了,钟毓也撂了,画几个大饼应该可以轻松拿捏钟繇的。

事实证明,吕布还是小瞧了钟繇啊。

这家伙来到后直接来了个一推三五六,抵死不认。

而且,这种死皮赖脸的方法还有一套能自圆其说的推辞。

吴懿?他说的话能信?他不过是益州的降将而已,卖主求荣之辈,现在归降了,为了自保就胡乱攀咬。

钟毓?我儿子心理素质太差了,没见过世面,所以一看到吴懿甩锅他就慌了,但是他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,你要不信现在问问。

同时还不忘表个忠心,自己情真意切的辅佐,却要是落了个莫须有罪名,只怕往后天下士人都会寒心的呀。

吕布当场就被气的暴跳如雷,恨不得给他来上一戟,奈何你架不住他这说辞啊。

吴懿作为刚刚投奔曹营的武将,说实话信服力方面确实不太够,如果单纯以此论罪,传出去后肯定会引发不小的争议,这可是颍川钟家,影响力不可低估。

如果陈到愿意站出来指正就不同了,毕竟他跟了曹操有五六年时间,问题是,这家伙骨头硬的不行。

现在倒好,不仅没能让钟繇帮着自己将计就计,连他本身都处于一个可以勉强自保的处境。

“老匹夫,我给他机会将功赎罪,他却不珍惜,我早晚拆了他的骨头!”吕布愤愤不满的骂道。

“温侯,此事钟繇当然不会承认,毕竟他也知道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,甚至那些被他挪用的粮草,他肯定都料理好了账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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